第七十七章 伤与痛

    楚江的眼神非常特殊。
    在温润的的眸子下，闪烁着点点追思，亦有几分缅怀与伤感。
    “你看着我干什么？”嫣靓虹偏过头，有些奇怪的看着楚江。眼中似乎有几分嗔意。
    轻轻一句话，却让楚江眼神微微一凝，恍惚中看到另一个女孩子坐在自己身边。
    “你看着我干什么？”
    眼前的女子温婉动人，但却带着几分壮丽山河的灵秀，一举一动，莫不给人一种大气之感。这让楚江非常惊讶，想不到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温婉且落落大方的女子“你长这么漂亮，走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你就算要看，也别让我看到！我心烦！”
    “有什么好心烦的！漂亮女孩儿本就是让人看的。要不然，长那么漂亮干什么？”
    “那你看吧！”女孩想了想，也不再说话。而是就这样，低着头，开始看那本厚厚的《傲慢与偏见》。
    霎那间，这个女孩变得安静无比。
    调皮的长发轻轻垂下，女孩用小拇指捋起头发，轻轻的压在耳朵后面。
    轻柔的动作，丝毫不做作，一切都那么自然。
    星巴克咖啡厅外细雨蒙蒙，里面的灯光柔软而温馨，楚江坐在对面，静静得看着女孩的一举一动。
    眼尖的他眼神都能看到她耳朵上细小的绒毛。
    “你干嘛还看我？”终于，女孩似乎受不了的。
    毕竟是个女孩子，哪怕她落落大方，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子这样看着，哪怕她再怎么大方，心里也有些受不了。
    “你不是不管的吗？”看着她的样子，楚江不禁感觉有点好笑。目光死死得盯着这个女孩。
    看着她鼻翼轻轻煽动，看着她嘴唇微微嘟起，看着她睫毛颤颤抖动，看着她脸颊泛出红晕。
    “那你不许再这样看着我。”
    “眼睛长在我身上，你管不着。”
    “你……”女孩似乎气急，耳根子都有些红了。
    可让她想不到的是，随后好几天时间，都在同一家星巴克碰到了这个人。
    渐渐的，两人也就习惯了。
    女孩安安静静的看着，楚江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有时候一个下午也不会说上一句话。两人似乎有种莫名其妙的默契，都不想打破这种属于两人之间的宁静。
    这样持续了大约有半个月的时间，忽然有一天，楚江消失了。
    无形无综的消失了。
    人海茫茫，千山暮雪，似乎再也不会出现。
    直到有一天，两人再次在酒会上相遇。
    那时候，楚江身边有另外一个女孩，是当红名模，而她则是那一场酒会中的焦点。
    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但她就是来了。
    来的这么突兀，来的这么突然。
    让人有种措不及防的感觉。
    骤然相见，两人俱都无言，只是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不久，两人再次联系上了。
    她每隔一天，下午三点，依旧坐在星巴克咖啡厅的老位子上。不言不语，听着或婉转，激昂，或灵动的音乐，静静地看书。
    楚江也不管刮风下雨，总会来坐坐。
    不管是坐一个小时，还是两小时。
    总是就这样静静的。
    “楚江！”
    “嗯？”
    “明天是我生日！你来吗？”
    “你家在哪？我给你定做一个大大的蛋糕。”
    “我不要！”
    “为什么？”
    “我不想要！你明天在这里等着我就好。记住要早点哦！”女孩如莲一般安静，也如同空谷幽兰一般淡雅如仙。笑着，干净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有种沉醉之感。
    “嗯！那好！”女孩的要求让人不忍拒绝，楚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的时候，很早就来了。
    几乎星巴克才刚刚开门，他就已经坐在了两人经常做的位子。
    中午过后，女孩捧着一个漂亮的盒子走了款款而来。
    看到楚江竟然已经坐在了老地方，她不禁有些惊讶“你这么早啊？”
    “我也是才来！”说着，楚江看着她手里的盒子，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哦！”
    笑了笑，女孩打开盒子，露出一个巴掌大的生日蛋糕。
    上面画着一只笨拙的猴子，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恐怕没人会以为这是一只猴子。
    旁边还写着七个字“祝自己生日快乐！”
    显然，这是她自己做的。要不然外面卖的蛋糕不可能会这么糟糕。
    她似乎也发现了这蛋糕很丑。
    所以警告地说道“你不许说蛋糕丑。不然你以后再也别想看到我了！”
    “不错！这蛋糕真的很不错！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心灵手巧。”
    虽然明知道楚江说的是瞎话，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
    分蛋糕时候，她特意把那只猴子送给了楚江。
    说实话，这蛋糕的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太甜了些，已经发腻了。
    但这个女孩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你知道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吃生日蛋糕。”
    “哦？怎么会？”
    “你不相信吗？”
    “不是相不相信，这简直不可思议。”
    “可这却是真的！难道你心里有怀疑不成？”
    “不！我没有怀疑！”楚江摇摇头。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孩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温润的神色中竟然透着几分凌厉。
    显然，她不仅没有说谎，她的身份也绝对非常惊人，不屑说谎。
    否则普通家庭里出来的子女绝对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凌厉之气。
    这种隐藏在温润与安静下的凌厉，无声无息，却又霸道异常。就连楚江这样的男子，骤然遇到，心里也不禁心里发毛。
    “嗯！”女孩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刚才还热烈的气氛开始变得沉寂，隐隐间似乎透着几分压抑。
    或许是今天日子特殊的原因，两人一直坐到星巴克打烊了，才起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飘着小雨。
    行人都行色匆匆的。
    “李映雪！”
    “嗯？有什么事情吗？”女孩似乎有些奇怪。
    “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啊！”
    李映雪表现出来的大方让楚江有些惊讶。她仅仅只是歪着脑袋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仿佛这在她看来，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可紧接着李映雪又说道“可是追求我的人有很多，你必须要打败那些人，才能真正做我男朋友。”
    跟李映雪自己说的一样。
    追求她的人真的有很多，整个上合市的上流圈子都知道有李映雪此人。
    就是这样，从那以后，楚江身边各种狗血无比的吃醋场景就不断出现。
    “你到底是谁？”一个骤然出来，查不出来历，查不出身份的女孩子，却能轻易跻身上流社会，让各方名流趋之若鹭。日子一长，楚江心里渐渐有了疑惑。
    直到他们吵架的那天晚上，依然在星巴克门口，看着吵着要分手的李映雪，楚江咬着牙，问出了这个埋藏在心底良久的疑惑。
    “我？我叫李映雪啊！难道你不记得了？”身穿长裙的女孩轻笑着，眼角里都有了泪水。过了一会儿，在楚江额头上轻轻一点，手指划过鼻梁，划过嘴唇，划过下巴。
    “记住！我叫李映雪！斜阳映山红，千山暮雪晚！”
    说着，她咯咯笑着，哭着，转身离去。
    在那一霎那，楚江在她眼里看到了决绝，看到了倔强。也看到了敢于斩断一切因果的大智慧、大毅力。
    从那以后，李映雪消失了。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样。
    “此去匆匆，你还好吗？”楚江有些恍惚的问道。
    “嗯？”
    嫣靓虹有些奇怪的看着楚江。
    “楚先生？你怎么了？”
    疑惑的声音让楚江瞬间就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脸上有些湿湿的，凉凉的。
    慌忙在眼角上擦了擦“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没有什么！”
    嫣靓虹从来没有看过哪个男子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
    这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因为在她看来，男人都是很坚强的，不论如何，都不会流泪。就算要哭，也绝对是在没人的时候，躲起来，偷偷的抹眼泪。
    可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秀气的男子却颠覆了这个认知。
    让她知道，原来男子也是要流眼泪的，
    而且哭泣中的男子比女子更让人心疼。
    “进山里看看吧！今后很长时间，那里将会是你们公司的工程项目。”说着，楚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堂屋，从后门向果园走去。
    “大哥哥……”
    妮妮很喜欢辇路，在看看到楚江起身过后，就追了过来。追到楚江过后，就抱着他的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呼……”尽管心情有些沉重，但楚江还是叹了口气。弯下腰把小丫头抱在怀里。
    小孩子总是很敏感的。
    似乎妮妮发现了楚江心情不好，所以什么也没做，直接趴在大哥哥怀里开始睡觉觉。
    嫣靓虹跟在楚江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如此失态。
    是男子？
    还是女人？
    她更偏向于一个女人。或许也只有一个女人，一场爱恋，一夜风雪，才能在楚江的心里、骨子里、灵魂里，留下深沉刻骨的伤与痛。
    只是……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什么样的爱恋，才能把一个如此淡然的男人伤的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