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尸食教典仪」

    帕尔吉精神病院。
    位于六楼的一处走廊里。
    卡萨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神情严肃的来到了666号病房。
    这栋占地六百亩的精神病院，在刚开始修建时，遭到了不少纳税人的反对和抵制。
    但在市长和一些资本老板的坚持下，最终，这个在之后颇有名气的精神病院还是顶住了社会各界的许多压力，完成了建造。
    现在，这里的病人已经超过了一万人了。
    几乎每年都有不少社会上的爱心人士以及一些权贵名流们，出于种种目的，向这里进行捐款。
    卡萨不知道这里的院长要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和关系才能胜任这份肥差事。
    但他知道，这家精神病院的背后资本和市长一定是赚疯了。
    洗黑钱通常也是能够从捐款给精神病院为借口，来进行分赃的。
    至少市长每年能够多包养一个情妇的开支，就可以从这里面收取一定的孝敬。
    你说为什么卡萨会清楚这里的门道？
    那当然是因为他曾经也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份子了。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被权威医检官鉴定过后的重度精神病患者。
    “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的我们，就是这种下场的。”
    一推开门，就见一个穿着同样病号服的老头坐在病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卡萨。
    “我提醒过你，如果不早点找好退路，继续下去的结果就是被他们给抛弃，然后作为一个弃子，被安上各种理由，最后关进精神病院。”
    老头的话充满着莫名的意味，似乎两人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一般。
    卡萨依旧绷紧着表情，径直走到另一张病床上，熟络的打开了一旁床头上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瓶可乐。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看着卡萨的动作，老头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有些惬意的躺在病床上。
    卡萨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
    “我翻阅了你提供的名为【尸食教典仪】的书籍，里面的内容似乎和亵渎尸体有关，恕我直言，这是和教会提倡的精神背道而驰的。”
    老头听了卡萨的话，似乎也没什么恼怒的。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古朴的四开装订本样式书籍，书籍的封面上是一个扭曲的模糊人影，其边角上用不知名的文字写下了某些内容。
    整个封面的材质看不出来，但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树浆凝固订制的，也不是那种比较昂贵的金属外包。
    “就像一种动物的皮革加工成的，对吗？”
    老头出声打断了愣神的卡萨，他笑眯眯的将书籍递了过去：
    “亲爱的卡萨先生，这个世界上总有天赋异禀的人，他们从一出生就拥有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天赋，所以，能告诉我，你在房间的天花板上看见了什么吗？”
    卡萨一听，不由得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
    那双泛着暗金色光晕的瞳孔瞬间紧皱。
    “这...这是......！”
    卡萨似乎是看到了某种骇人的景象，下意识的僵在了床上，嘴巴张的老大。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裙，披头散发，四肢扭曲的女人趴在天花板上。
    那双黑红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卡萨，七窍里流出的鲜血将她浑身染成了血色。
    “咯咯咯...啵啵...”
    恶灵女鬼留着乌黑血痕的嘴巴沿着脸颊两边裂开，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
    老头看着卡萨一脸震惊的模样，但并未有多少恐惧的神情，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依靠在病床上，挥手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秒，那个趴在天花板上面容狰狞扭曲的恶灵突然惨叫起来。
    一团惨白的火焰从她身上燃起，几秒钟后，这个看起来非常唬人的恶灵就被烧成了虚无。
    卡萨一脸吃惊的看着老头，嘴里的话有些烫嘴：
    “你...你也是......”
    似乎是猜到了卡萨的意图，老头直接打断了他想要的说的话：
    “不，我和你不一样，甚至和你想象中的那种存在也是基本不相干。我是另一种存在，另一种更伟大的存在。”
    卡萨平息着自己的心情，呼出一口气，想要说一些什么。
    老头又接着说道：“距今319年前的图兰王国，嗯...就是现在特尔加联邦成员国的法布尼公国。有一个名叫巴尔福的作家，他将当时图兰王国国内耽溺于降灵术、食人癖、恋尸癖的淫祠邪教予以目录化，并翔实记述了这些教团的教义与行动。”
    “然后写下了这本【尸食教典仪】？”
    卡萨出声打断了老头。
    老头也没有生气，又接着说：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一种亵行，但我只是尝试说明某种行为及信仰而已。剩下的事情，交给后人判断就好。
    这是那位作家去世之前在日记里写下的一段话。”
    卡萨耸了耸肩，将喝完了的可乐瓶罐捏扁，精准的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转头看向老头的卡萨，语气平淡道：
    “您可以直接点，我身上有什么值得您关注的吗？”
    从半个月前开始，这个神秘的老头就开始故意接触他了。
    到现在，他也不知晓对方的名字。
    就在三天前，他悄悄的递给了自己一本画风有些诡异的书籍。
    名为【尸食教典仪】。
    里面的内容，说实话，若是流传到外面的市场上去，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有关于现在这个教会的一些曾经的黑暗往事和难以置信的丑闻，里面都记录的一五一十，甚至还有具体的日子记录。
    而其中记载的，一个出现最频繁的词汇——【食尸鬼】，引起了卡萨的注意。
    老头看了卡萨一眼，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猩红色的光芒：
    “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可叫我奥卢亚格。”
    卡萨看到对方的脖子和脸颊两侧的皮肤开始溃烂。
    “当然，我同时也是一个【食尸鬼】，来自秘密结社【地狱火俱乐部】。”
    老头，不...或者可以称其为奥卢亚格，此时的他全身皮肤完全溃烂掉。
    整个人仿佛像一只被剥了皮的鬣狗，有好像一个从荒废的墓地中挖出来的腐烂僵尸。
    卡萨想要逃离这个房间，相比起恶灵女鬼，眼前的这个名为【食尸鬼】的怪物，更加令他不安和惊惧。
    但下一秒，一双充斥嗜血红芒的眼睛出现在了卡萨的面前。
    过于近的距离，导致卡萨闻到了对方嘴里散发出的腐烂尸体味道。
    此时的奥卢亚格脸色青白，呼吸之间，吐出了一股带有腐蚀特性的气体。
    卡萨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一阵搔痒，搔痒到他想要将自己的脸皮给挠下来。
    “你的眼睛天生就很不凡，能够看到一些凡物难以察觉的诡异事物。我在这家精神病院已经呆了三年了，原本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但直到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起了爱才之心。”
    奥卢亚格的身上萦绕着一股黑暗深沉的气息。
    他那一双猩红色的眼眸中带着一股平静，看着卡萨那双泛着暗金色光泽的眼睛，不由得有些羡慕道：
    “原本我想要直接将这对宝物给移植到我的身体上的，但教会的步步紧逼实在难缠，很多布置还需要人手去忙。而我的本体也并不在这里，你很幸运，我决定要将你转化成食尸鬼的一员。”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卡萨的眼睛浑然天成，一旦摘除掉过后，势必会造成它的瑕疵。
    奥卢亚格虽然有些眼馋卡萨的眼睛，但还是决定隐忍一下，将对方直接转化成自己的直系眷属就行了。
    食尸鬼中也是有着上下级关系的，类似于血族的初拥禁裔。
    等到自己的本体赶过来之后，在通过比较正式的仪式，将对方的眼睛给转移过来。
    这段时间，先将对方变成食尸鬼，然后暂时将眼睛先放在对方那温养着。
    随即，奥卢亚格张开自己散发着尸臭腥味的狰狞嘴巴，朝着卡萨的肩膀上咬去。
    其实相较于传说中的血族，食尸鬼的感染方式更加方便。
    就像狼人一样，只需要唾液之类的分泌液体，就可以将目标转化。
    也就是说，奥卢亚格哪怕是用爪子给卡萨来一下，都可将其转化成食尸鬼。
    但作为一个掌握了一些【尸体缝合术】、【降灵术】、【死灵生物学】的存在，通过撕咬这种原始的方式，一定程度上可以直观的了解卡萨那能够诞生特殊双眼的血脉里隐藏的超凡因子。
    有时候凡物身上存在的超凡因素，也是可以吸引这位好奇、博学的食尸鬼的。
    卡萨僵硬的身子颤抖着，他极力想要移动身子，但哪怕是将手指挪动一毫米都无法做到。
    望着逐渐逼近的血盆大口，他的心里顿时泛起了强烈的不甘。
    其实在六岁那年，第一次看到更加“真实”世界的他，就已经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一些常人难以察觉到的事物和存在。
    只有在童话故事中才会存在的狼人，乃至血族，他都曾经看到过。
    一个上流名贵们举办的宴会上，他曾在角落里看到位于人群之中谈笑风生的一名男爵，他的体内热量远低于正常人的标准。
    大概比一般正常人的标准低了数十倍。
    但对方的身上存在着卡萨难以看透的事物，那件东西替对方遮掩了自身的异样。
    很明显，对方是一个吸血鬼，又或者说是血族。
    这是他在【尸食教典仪】上看到的描述介绍词汇。
    因为那个男爵的脖子上血管异常密集，是常人的几十倍，加上对方那冰冷几乎毫无热量的身躯，很明显，这是【尸食教典仪】中记载的血族。
    “所以，哪怕是被转化，也至少让我做一个血族吧！”
    食尸鬼实在是长得太寒颤了，恶心的外表哪怕可以伪装，也让卡萨有些难以接受。
    自从作为权贵们的走狗，一个苛刻的联邦公务员，替上司背上黑锅后，被直接打发到这个精神病院来美其名曰“避避风头”后，第一次的，他彻底有些绝望了。
    卡萨的内心有些无奈和悲愤。
    他明白这个操蛋的世界，在凡物难以察觉到的领域，或者说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存在着各种对人类充满着恶意的邪恶。
    但此刻，面对即将到来的厄运，他第一次想要一个可以自主的选择。
    “唉...终究是摆脱不了这到来的厄运吗？”
    卡萨有些悲凉，他的肌肤感受到了一抹锋锐的森寒感。
    那是奥卢亚格的牙齿。
    卡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
    但下一秒，空间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一个充满了恶趣味，但更多的还是恶意的声音响彻在了卡萨的耳边：
    “说实话，我也觉得变成【食尸鬼】有些恶心。我可以赐予你足以摆脱这个危机的力量，但我需要你的回报，凡人！”
    卡萨听到这仿佛来自深渊的低语，不禁感到有些虚幻。
    “但现在已经没得选了，不是吗？”
    邪恶的低语再一次响起，说出了卡萨的心声。
    似乎是觉得卡萨有些犹豫和不放心，未知的存在再一次出声道：
    “放心好了，这份力量不会让你变得丑陋不堪，至少，比你眼前的歪瓜裂枣要强。”
    下一秒，卡萨直接选择了同意。
    这一举措将未知的存在都给弄的一愣。
    “好吧，我第一次碰见比我还要颜值主义的家伙。”
    带着一丝愉悦的声音响起，卡萨看到了一抹黑暗的星辰之光，伴随着空气中猩红色的电弧浮现而出，时间开始缓缓流动。
    奥卢亚格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他依旧带着一丝激动，咬了下去。
    但幽绿色的邪能火焰，带着炽热的洪流，以卡萨已经逐渐拔高并长出黑色鳞甲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周喷涌而去。
    奥卢亚格懵逼了。
    “这...这...这不对吧？”
    他想破头皮都不明白，明明只有一双特殊眼睛的卡萨，刚刚还只能被动等待的转化的弱小凡物，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跟换了主角剧本似的？